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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第四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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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慌手慌腳笨拙的田露,艾曉朦可沒那耐心等她說清楚,一把將合同拉過來說:“哎呀,還是我來看看吧!”艾曉朦很快找到了合同裏對出演角色的描述部分-出演劇作名稱:《江湖逍遙游》;出演人物名稱:秋靈兒…看到這兒,艾曉朦差點兒一口氣悶過去,好不容易發出聲:“Oh,My,God!秋靈兒!你演秋靈兒!角色性質:第一女主角!”田露聽了差點暈倒,還好小帥哥在她後面扶住了她,還笑著說:“呵呵,你可真有意思,自己要演什麽角色都稀裏糊塗的。來坐下吧,我幫你上妝!”田露根本沒心思理會小帥哥的話,而是一把將合同從艾曉朦手裏又扯回來,雙眼一邊搜索著剛才艾曉朦提及的內容,一邊問:“不會吧?你是不是看錯了?怎麽可能?”這時,田露終於找到了艾曉朦剛才看到的那段內容,內容確實如艾曉朦所述。田露使勁兒地閉了下眼又睜開看,一切都沒有變,確實無誤!田露急的差點兒哭出來,說:“怎麽會這樣?怎麽可能是女一號呢?演演小角色或是跑跑龍套還行,過過戲癮也就得啦!怎麽還搞大發了?”田露說著,拍著自己的腦門兒,極度懊悔自己沒有仔細看合同。接著,她一副哭腔拉住艾曉朦的手,問:“曉朦,怎麽辦啊?我又沒演過戲,怎麽演啊?要不然我去找歐陽老師說說,別讓我演了吧!”“他會同意嗎?單方面不履行合同可要賠三倍片酬的!”田露聽了小帥哥這一說,忙找合同裏關於片酬的部分,看到後她像洩了氣的皮球,手耷拉了下來,合同也掉在了地上。艾曉朦見狀,厲聲斥責了小帥哥一句:“強子,你就別嚇她了!看她都嚇成啥樣啦!”強子伸了伸舌頭,沒再說話。艾曉朦轉而將田露扶坐在化妝椅上說:“露露,別聽他瞎說!咱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再說還有我呢,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你的,別怕!”田露望了望她,勉強地擠出一絲笑來。艾曉朦回頭蹲下撿起合同,又仔細看了看,突然驚嘆道:“妞兒,這可比你在公司裏做小白領賺的要多的多啦!”這時強子也湊過去,好奇這第一女主角的片酬到底高成啥樣,可剛一接近,就被艾曉朦一把推開了,說:“湊什麽熱鬧?這可是商業機密,離遠兒點!”強子又跟艾曉朦磨嘰了幾句後,無趣地閃在一邊。艾曉朦把合同放回田露的包裏,然後認真地對無精打采的田露說:“露露,別這麽沒自信!說不定你是有這方面天分的,只是之前一直沒這樣的機會,所以自己沒發現呢?你再想想,歐陽老師和夏導是何等人物啊?他們選你做這個女一號自然有他們的道理!你不相信自己,難道還懷疑他們的眼光和專業水平嗎?”強子這時也插話說:“這倒說的沒錯,從他們手裏這樣冒出來的非科班兒出身的新星也不是一個兩個了,總會讓人眼前一亮!他們就好這口兒,老有一種“語不驚人死不休”的架勢。你呀,很有可能就是他們這部戲裏的“驚鴻一瞥”呢!”田露聽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,感覺確有道理,小自信在心中慢慢升起。“不過你要小心夏導那臭脾氣嘍!那可不是蓋的!”強子這時又給田露澆了盆“冷水”,露出一絲奸笑地說。田露聽了強子這話,好不容易升起的小自信又“啪”地摔在了地上。艾曉朦狠狠地瞪了強子一眼,還做了個讓他閉嘴的手勢。田露見艾曉朦擔心她的樣子不免有些愧疚和感動,於是鼓起勇氣站起來說:“算啦!死豬不怕開水燙!都已經這樣了,就盡人事聽天命吧!”田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接著說:“加油!田露!別被他們看扁啦!”艾曉朦見狀,也舒心地笑起來,還和她一起喊“加油”,接著強子也湊熱鬧跟著喊,頓時化妝間的氣氛由陰轉晴,灑滿陽光!

強子幫田露盤上假發上好妝,這小臉兒啊立馬鮮亮了許多。田露望著鏡子裏的自己,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,嫩的跟清晨綠葉上的露珠似的,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破了。再穿上雪白絹子的拖地長裙,袖邊兒領邊兒是淡淡的藍,一條青色的飄帶系在腰間。耳朵配上素雅的珍珠墜子,左手上還套了只白色泛著淡淡紫色的翡翠玉鐲。整個人猶如一朵蓮花,不染紅塵,悠悠出水上!艾曉朦和強子都感嘆地看著鏡子裏的田露,心裏想著:“這就是秋靈兒嗎?說不上多漂亮,但不問世事的清新脫俗勁兒,一種心靈純凈的感覺,確是難以雕琢的美!”田露對強子的造型功夫讚不絕口,說是她見過的最最棒的造型師了!強子得意地笑著,艾曉朦也認可地誇強子做造型確實不錯,就是嘴有點兒貧。三人說著,笑成一片。

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推開,歐陽老師和夏導走了進來,見到眼前正轉身看他們的田露-垂在肩上的青絲,隨著轉身的動作,像一把扇面揉開發散在空中。拖地的白色長裙,猶如細碎的雨絲般蕩漾開來。耳垂上的珍珠劃著弧線跳舞,那一張既驚又喜還含著羞澀的臉,把兩人都看呆了!片刻,兩人激動地讚嘆:“秋靈兒,這就是秋靈兒!”

接下來幾天裏,田露的通告被安排的滿滿的。因為沒拍過戲,也沒學過,所以一開始就錯誤百出,烏龍不斷。整個片場從早到晚都充斥著夏導的怒罵聲,以及田露隨後不斷的“對不起”,還有歐陽編劇不厭其煩的細節指導,再就是一些演員和工作人員因田露的戲不過而發出的抱怨聲。每天回到酒店吃過晚飯,田露還得再去歐陽編劇的房間,聽他講解劇本。等回到自己的房間,少不了都過了午夜時分,倒頭便睡。起初對拍戲的新鮮感已蕩然無存,如今腦子裏滿滿的都是如何不挨罵,如何讓導演滿意,讓大家滿意,還有就是心裏總是在期盼:“這場開始美的不得了,而過程卻意想不到的艱辛的夢,何時才能結束?”

這天早上,田露一如往常坐在化妝桌前讓強子幫她拾掇著。突然,門外一些小演員細碎又興奮的討論聲引起了屋子裏人的註意,田露正好奇地扭過頭朝窗外看時,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,人群簇擁著走進來一個女人,盤著假發髻,已經上好了妝只差換衣服了,一手拎著LV的包,一手拿著iPhone最新款,似乎挺不耐煩地從人群中掙脫出來。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女人隨手把門關上,隨著化妝間的門傳出被關上的聲音,前面進來的那女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同時甩了句“今天這幫群眾演員從哪兒找的?素質這麽差!”然後她便相當自然地把包扔在靠門的化妝桌上,屁股一下嵌在椅子裏,翹起二郎腿擺弄著手機。跟在她身後的女生附和了幾句後,開始打點手上拿的東西。田露再仔細地打量起前面進來的那個女人-大眼睛,性感又粉嫩的嘴唇,白皙的皮膚,纖長的手指,因為穿著一件金色的緊身連衣短裙,即使是坐著也盡顯豐滿高挑的身材。田露感嘆著人家傲人的身材和臉蛋兒,又瞅瞅自己,真是沒法比的!在細細觀察中田露越看越覺得眼熟,於是悄悄問強子這人是誰,經強子指點,田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,原來面前的這位美女正是這兩年冉冉升起的一線紅星-伊娜,千百萬宅男心中的女神啊!田露望著她,心想:“看這氣質這氣場,真不愧“女神”的稱號!”伊娜不經意間發現了這個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女生,於是轉過頭好奇地打量田露,田露感覺到了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看的失禮,又因為頭一次和這麽個大明星這麽近距離的接觸,有點兒小激動。於是伊娜看過來時她下意識地眼神回避,而後又極不自然地站起身,走過去笑著說:“嗨!伊娜你好!我叫田露。我看過很多你演的戲,真是棒極啦!”田露越說越興奮。而仍坐在椅子上的伊娜顯然未被她的興奮感染到,面無表情地擡了擡眼打量了下田露,心裏想著:“這是哪兒冒出的傻妞兒啊?怎麽會在主要演員的化妝間呢?看來劇組的場務是越來越不做事了,什麽都不管,什麽人都往裏放,到處亂七八糟的!”伊娜如此想著,然後撇了撇嘴沒作理會。站在一旁的田露杵在那兒,尷尬的像被一大盒冰水澆滅的火團,現在只剩灰燼不知如何隱藏。強子幾步走過來,旁若無人地對田露說:“秋靈兒,你的頭發還沒弄好呢!一會兒就是你的戲了,還是過去坐下吧,我再給你弄弄!”田露記得剛才強子說過頭發已經弄好了,還囑咐自己不要亂碰,怎麽現在又說沒弄好?她被強子這沒頭沒腦兒的話搞的一頭霧水,不過稍後算是反應了過來,看來他這是給自己解圍呢!於是田露“哦”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伊娜顯然也聽到了強子的話,這時又看到田露坐在女一號的化妝椅上。“秋靈兒?”伊娜自言自語著。這時之前跟在她後面的女生湊到她耳邊輕輕說著什麽,接下來兩人看田露的眼光都和之前不一樣了。伊娜懷疑地又打量起田露,心想:“這人如此面生,似乎也沒聽說過有什麽作品。歐陽毅和夏穆卻如此看重,讓她做這部戲的女一號,這麽看來她肯定是身藏不露有大本事的人物啦!”伊娜想到這兒不敢怠慢,臉上醞釀起一絲笑容,起身向田露走過來,那個和她同時進來的女生也一臉堆笑地跟了過來。伊娜笑笑說:“你好!我是伊娜!” 田露轉身見她過來,忙恭敬地也站起身回應:“哦,你好!我是田露。剛剛有說過。呵呵!”“你就是這部戲的女一號-秋靈兒?”伊娜附和地也翹了下嘴角而後問。田露回:“哦,是的,我就是演秋靈兒。”伊娜聽了看著她,停頓片刻,這讓田露略感尷尬,少頃伊娜說:“嗯,我是出演戲中的許芳菲,後面還請多指教!”田露慌忙回應:“哦,不敢不敢,我不太會演戲,還請你多多指教,多多關照!”伊娜禁不住心中一絲不爽,想:“這女人城府夠深的啊,還跟我在這兒裝謙虛!”這時,服裝師拿著衣服在換衣間門口叫伊娜換戲服,於是她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。田露記得“許芳菲”這個人物是戲中的女二號-秋靈兒的姐姐。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伊娜還僅僅是演女二號,而自己卻是演女一號,如此更感壓力山大啦!

經過前幾天幾場戲的單練,以及歐陽毅的細心指導和夏導嚴厲的鞭策,田露在近幾天和伊娜的幾場對手戲中已明顯進步,但也免不了重過幾條。伊娜看著這個有些笨拙的田露,總懷疑這家夥是真的太嫩還是故意耍什麽手段。再想到平時田露對她的熱情,讚美,甚至崇拜的模樣都使她不斷猜測她的“別有用心”。不過接連幾天的相處,伊娜越來越相信田露也就是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不足為懼!想著這幾天自己的小心翼翼都覺得可笑。轉念又想這笨手笨腳根本談不上是演戲,完全是本色出演的田露,憑什麽淩駕於自己之上做女一號啊?更何況她相貌平平,演技平平,哪一點比得過自己?而自己卻只能給她做配角!伊娜真是越想越委曲,越想越不服氣!心裏於是想:“這女人笨手笨腳的,歐陽毅對她特殊照顧,看樣子只是針對戲的需要而已,想必她也沒什麽背景,真是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混到這個角色。哼!沒背景沒姿色沒名氣,一個“三無產品”還想跟我搶,跟我鬥,真是太可笑啦!事在人為,我還不信啦,跟你搶,還搶不到這個女一號?”伊娜望著眼前正在努力認真演戲的田露,嘴角露出一絲壞笑,偷天換日的陰謀在心中悄悄醞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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